天大的背叛

編者註：這是《桌邊談》雜誌：治死惡行系列的第四章。

「什麼是罪？」這個問題在《西敏小要理問答》中被提了出來。這個要理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罪就是不遵行或違背上帝的律法。」

讓我們來研究一下這個要理答案的部分要素。首先，罪被認定為某種不足（want）或缺乏。在中世紀，基督教神學家試圖用「匱乏（privatio）」或「不存在（negatio）」來定義惡或罪。在這些用語中，惡或罪被定義為「缺乏與善的一致」。與罪有關的消極用語也可以在聖經裡的用詞上看到，例如不順服、不敬虔或不道德。在所有這些詞彙中，我們都能看到負面的強調。還有更多的例子，例如不敬重、敵基督等詞語。

然而，要想對罪有一個完整的看法，我們就必須看清楚：罪所涉及的不僅僅是沒有良善，也不僅僅是單純的缺乏美德。如果只用消極的術語來定義罪，那麼我們可能會傾向於認為說罪就只是一種幻覺而已。但罪的蹂躪卻戲劇性地指明了現實情況，那就是它的力量可不小，而這種現實永遠不能用幻覺來解釋。改教家在匱乏的概念中加入了實際性或積極性的概念，於是罪惡就因此被理解為 “privatio actuosa”這個片語。這強調了罪具有積極性的面向。在要理問答中，罪的定義不只是「不遵行」，也是「違背」，一種涉及逾越或違背標準的行為。

為了理解罪的意義，我們在定義罪的時候，不能不提到它跟律法的關係。上帝的律法決定了什麼是罪。在新約中，使徒保羅 ─ 特別是在羅馬書中 ─ 詳細說明了罪與死和罪與律法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簡單的公式是這樣的：沒有罪＝沒有死亡。沒有律法＝沒有罪。保羅說沒有律法的地方就沒有罪，沒有罪的地方就沒有死亡。這段話建立在這樣的前提上：上帝讓死亡入侵了人類的生活經歷之中，以此作為對罪的審判。只有犯罪的靈魂才會死亡。然而，沒有律法，就沒有罪。死亡不能入侵人類的生活經歷，除非上帝的律法先被顯明出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徒保羅認為：在上帝頒布摩西律法給以色列人之前，道德律法就已經生效了。這個論點建立在這樣的前提上：死亡在西奈山事件［頒布十誡］之前就已經存在於這個世上了，而且死亡從亞當時代到摩西時代都一直在轄治人類。這表示說，在十誡被頒布給以色列民族之前，上帝的道德律法就早已頒布給祂的受造物了［意即：要先有律法的頒布，才能有死亡的懲罰；而既然人類在十誡頒布之前就已經在經歷死亡的懲罰了，那就表示說有個律法是比十誡還更早頒布的，而這個比十誡更早頒布的律法就是上帝的道德律法］。

這給康德關於普遍道德命令（universal moral imperative）的主張賦予了些許的可信度；他稱這種道德命令為「定言令式（categorical imperative）」，這種命令形式存在於每個有知覺的人的良心之中。既然是上帝的律法界定了罪的本質，我們就得面對我們不服從該律法的可怕後果。罪人若要得拯救、脫離這律法的懲罰，所需要的就是斯托達（Solomon Stoddard）所說的「律法的義」。罪的定義是不遵行律法、違背律法，而針對這種違法行為的唯一解藥就是對律法的順服。如果我們擁有這樣對上帝律法的順服，我們就不會面臨受上帝審判的危險。

愛德華滋的外祖父，斯托達，在他的《基督的義》一書中，對律法之義的價值作了如下的總結：「如果我們擁有律法的義，這就足夠了。如果我們有律法的義，就不會有失敗的危險。律法的義為天使提供了保障，也為我們提供了保障。如果我們有律法的義，我們就不必承擔律法的咒詛，也不受律法的威脅；我們不會受到我們原本應當受的審判；律法無法定我們的罪；律法也無從反對我們獲得救恩。擁有律法之義的靈魂就不再處於律法的威脅之中了。在律法的要求被滿足之處，律法是找不到過犯的。律法只咒詛缺乏完美順服的人。此外，上帝也定意將永生賜給凡有律法之義的人；根據律法的應許，這樣的人是生命的繼承者，正如加拉太書三12所說的：『行這些事的，就必因此活著。』」

唯一能滿足律法要求的義，就是基督的義。只有在基督的義歸算給罪人的時候，罪人才會擁有律法所要求的義。了解這點，對於活在今天我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因為基督之義的歸算在今天正受到很廣泛的攻擊。如果我們放棄去了解基督的義，我們就沒有盼望了，因為上帝律法的要求是沒有商量餘地的。因著律法的存在，我們暴露在律法的審判之下，直到我們的罪被律法的義遮蓋為止。唯一可以遮蓋我們的義，就是基督主動的順服而帶給我們的義。祂自己親自成全了律法的每一點、每一畫。祂這樣親自成全律法的行動，是替別人做的行動；祂也藉著如此順服的行動而獲得了獎賞。祂這麼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祂的百姓。在成聖的道路上，我們必須治死那殘留在我們裡面的罪；而在這艱辛的過程中，我們所應當時刻想著的，就是基督的義已經歸算給了我們、我們已從律法的定罪之下被搭救了出來，並且我們已被拯救脫離了罪所帶來的破壞，因為基督已經為我們的罪死了。

本文原刊於《桌邊談》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