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平,乃是動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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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18日加爾文談改革教會的必要性
四百五十多年前,有人要求加爾文針對教會改革的特點和需要來寫篇文章。這個情況跟啟發加爾文其他著作的情況截然不同,並且使我們能夠看到他為宗教改革辯護的其他層面。一五四四年,皇帝查理五世召集神聖羅馬帝國的國會,要在斯拜爾城(Speyer)開會。斯特拉斯堡的偉大改教家,布瑟(Martin Bucer),便請加爾文起草一份關於宗教改革的教義和必要性的聲明。後來的結果是非常顯著的。加爾文在日內瓦的朋友和繼任者,伯撒(Theodore Beza),稱〈改革教會的必要性〉是他那個時代最有力的著作。
加爾文把這部作品組織成三個大段落。第一個段落是專門論述教會中需要改革的弊端。第二大段詳述了改教家針對這些弊端所採取的各個補救措施。第三大段說明了為什麼改革不能拖延,以及當時的情勢為什麼需要「立即的改正」。
在這三大段當中,加爾文都聚焦於四個主題;他將這四個主題稱為教會的靈魂和身體。教會的靈魂是敬拜和救恩。教會的身體是聖禮和教會治理。對加爾文而言,改教的偉大事業就是以這些主題為核心的。他提到的弊端、補救措施和立即行動的必要性,都與敬拜、救贖、聖禮和教會治理有關。
對加爾文而言,改教的偉大事業就是以這些主題為核心的。我們要記得,他在這四個主題上論述的內容並不是在回應別人的攻擊,而是親自挑選這四個主題來作為宗教改革最重要的主題;這四個主題對加爾文而言的重要性就此凸顯了出來。
敬拜
加爾文強調敬拜的重要性,因為人類很容易按照自己的智慧而不是上帝的智慧來敬拜。他堅持認為,敬拜必須單以上帝的話語來作規範:「任何不是上帝話語所明確認可的敬拜方式,都不是在敬拜上帝;我知道要說服世人接受這點是多麼困難的。世人打從骨子裡就頑固地認定說:只要有為上帝的榮耀展現出某種熱心,那麼無論採取了什麼敬拜方式,都是上帝所認可的。但是,我們出於敬拜上帝的熱心而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上帝視為無益的;不但是無益的,而且還是上帝明明地厭惡的。既然如此,我們逆著祂的話語去敬拜,能得到什麼益處呢?上帝的話講得清楚明白:『聽命勝於獻祭。』」這個信念是教會需要改革的原因之一:「上帝在許多經文中都禁止任何未經祂話語認可的新敬拜;祂宣布說人們發明這種敬拜的妄想對祂而言是嚴重的冒犯,也警告說這種行為會招致嚴厲的懲罰;由此可見,我們所推行的改革確實有強烈的必要性。」以上帝的話語為標準,加爾文對羅馬天主教會的結論是:「[羅馬天主教會]現今所普遍使用的整個崇拜形式,說穿了其實就是腐敗而已。」
對加爾文來說,中世紀教會的崇拜已經成了「嚴重的偶像崇拜」。在他看來,拜偶像與靠行為稱義都是同樣嚴重的問題,兩者都代表著教會試圖用人的智慧取代上帝的啟示,也代表著教會試圖討人的喜悅,而不是渴望討上帝喜悅並順服上帝。加爾文堅持認為,跟拜偶像的人一起敬拜,是不可能有合一的:「但人們會說,雖然先知和使徒們在教義上不同意邪惡的祭司,不過他們仍然在獻祭和祈禱中與他們有所交流。我承認,先知和使徒在沒有被強迫去一起拜偶像的情況下,確實是跟他們有交流的。但我們所讀到的先知,有哪一位曾在伯特利獻過祭呢?」
改教家們就像古代的先知一樣,需要攻擊他們那個時代的偶像崇拜和空有外在形式的敬拜。在加爾文的時代,要改變教會在敬拜上的做秀心態,解藥就是敬虔地簡化敬拜形式 ─ 正如日內瓦教會的禮拜程序所反映出來的那樣。這樣的簡化鼓勵敬拜者在敬拜的時候以內心和身體來敬拜:「真正敬拜的人必須獻上全心全意來敬拜,但人們卻總是渴望發明一種完全不同的模式來服事上帝;人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只想向祂執行某些外在的儀式,而把心思保留給自己。」
稱義
加爾文接下來談到了稱義的議題。他認為有關這點的分歧是最尖銳的:「沒有任何一件事比稱義還更引人爭議了;爭論的議題,就是我們究竟是因信稱義,還是因行為稱義。我們的對手在這個議題上頑固地反對我們。」這個教義關係到 「教會的安全」,並且由於教會在這個教義上犯了錯誤,教會已經招致了「致命的傷害」,並且「即將面臨毀滅」。
加爾文堅持唯獨因信稱義:「……我們堅持認為,無論任何人的行為如何,他在上帝面前之所以能被算為是義的,全是由於他所白白得到的憐憫;因為上帝把基督的義歸算給他,就像這是他自己的義一樣,藉此在基督裡白白地接納他,而絲毫不看他的行為。」
這個教義對基督徒的生活和經歷擁有深遠的影響:「……藉由使人確信自己的貧窮和無能,我們更有效地訓練他活出真正的謙卑,引導他離棄一切自信、進而完全信靠上帝;這樣一來,同樣地,我們引導他按照真理來為著他所擁有的每一件好東西而感謝上帝的仁慈,藉此更有效地訓練他活出感恩的心。」
聖禮
加爾文的第三個主題就是他所詳細研究的聖禮。他控訴說:「……人所設計的儀式,竟跟基督所設立的奧秘被放在相同的地位上。」尤其是聖餐,居然已經被變成了「戲劇性的展覽」。這種濫用上帝聖禮的行為是不能容忍的。「我們在此控訴的第一件事是:人們用浮誇的儀式來娛樂自己,而對於聖禮的重要意義和真理卻隻字不提。聖禮的記號所明顯代表的事物,必須按照上帝的話語來解釋,否則聖禮就沒有用處了。」
早期教會在聖禮的教義和實踐方面所普遍採行的簡約作風,已經遺失了;這令加爾文悲嘆。這一點在聖餐中表現得最為明顯。感恩祭(Eucharistic Sacrifice)、變體說和敬拜祝聖過的餅和酒都是不符合聖經的,破壞了聖禮的真正意義。「聖禮本應是使虔誠的心思升上天堂的方式,但聖餐的神聖記號卻被濫用於完全不同的目的;人們滿足於凝視與崇拜它們,卻從未想到基督。」基督的工作被破壞了,這在感恩祭的觀念中便可看出;在感恩祭裡,「……基督每天都被獻祭一千次,彷彿祂為我們死一次還不夠。」
加爾文簡潔地總結了聖餐的真諦:「……我們勸所有人都帶著信心來……我們……傳講基督的身體和血都是主在聖餐中提供給我們的,也是我們所領受的。
因此我們教導說餅和酒是聖餐記號的時候,一定都會緊接著補充說有一個真理與它們連在一起,而這真理就是它們所代表的。」基督確實把自己和祂所有使人得救的益處都賜給了那些因信而領聖餐的人。
這段有關加爾文對聖餐的探討的簡要概述,只是讓我們稍微一窺他對這重要議題的處理方式而已。他投入了大量的心力在探討洗禮,以及反駁羅馬天主教的立場;羅馬天主教認為還有另外五個聖禮存在。
教會治理
最後,加爾文談到了教會治理的主題。他指出說這是一個潛在的龐大主題:「我無法一一探討教會治理的每個過失。」所以他聚焦在牧師職分的重要性上。教導的特權和責任是這個職分的核心:「……一個人若不履行教導的職分,就不算是教會真正的牧師。」宗教改革的偉大成就之一就是恢復了講道在上帝百姓的生活中適當的地位。「……如果沒有普通的講道,那我們的教會就沒有一間會存在了。」牧師的職分必須將聖潔與教導聯繫起來:「……那些治理教會的人應當超越他人,並以更聖潔的生活為榜樣來發光……」
加爾文控訴說,羅馬教會的領導層不但沒有教導教會和追求聖潔,反而還對上帝百姓的靈魂實行「最殘酷的暴政」,擅自主張上帝所沒有給予他們的能力和權柄。宗教改革帶來了榮耀的自由,擺脫了束縛教會的非聖經傳統。「因此,我們的責任是把信徒的良心從他們所受的不當束縛中解救出來,所以我們教導說他們是自由的,不受人類法律的約束;這種自由是用基督的血買來的,是不能破壞的。」
羅馬教會總是大肆宣揚自己擁有使徒的繼承權,尤其是在律例的制定方面。加爾文堅決要求改革後的律例制定要遵循基督、使徒和古代教會的真教導和實踐。他說:「因此,任何一個人,若不是藉著教義的純正來保守教會的合一,就都不能宣稱自己有制定律例的權利。」
宗教改革
加爾文在這篇論文的最後,對宗教改革的歷程做了反思。他將宗教改革的開始歸因於路德,說他以「溫柔的手」呼籲改革。羅馬天主教會的回應是「用暴力和殘忍來壓制真理」。這種手段並沒有令加爾文感到驚訝,因為「……從始至終,福音一直都是、也永遠將是在劇烈的紛爭中於世上傳揚的」。
加爾文為教會生活中的這種麻煩辯護,是因為這個受爭論議題的重要性。「基督教的整個實質」正處於危險之中;對於這個事實,加爾文不容許任何的輕描淡寫。由於改教家的行為是出於順服聖經,因此若有任何言論暗示說改教家是主張分裂的,加爾文都予以抵制:「……首先必須注意的是,要小心別將教會與基督的頭分開。當我說基督時,我的意思也包括了祂用血印證的福音教義……因此,就讓我們以此作為合一的中心點吧;當我們唯獨只在基督裡聯合、在純正的教義上意見相同的時候,我們當中才有聖潔的合一。」使我們合一的,不是教會的名稱,而是真教會的實在;真教會存在上帝的話語裡。
加爾文接著談到誰能正確領導教會改革事業的實際問題上。他用最強烈的語言否定了教皇可以領導教會或改革的觀點:「我否認教廷有使徒的權柄,因為在他們那裡,除了令人震驚的叛教行為以外,什麼也看不到。我否認他是基督的代表人,因為他藉由狂熱地迫害福音的行為表明了他就是敵基督。我否認他是彼得的繼承人,因為他正傾全力拆除彼得所建造的每一座建築。我否認他是教會的領袖,因為他用他的暴政撕裂和肢解教會,使她與基督,她真正且唯一的領袖分離。」他知道許多人呼籲要召開一個全體議會來解決教會的問題,但他擔心這樣的議會永遠也開不成;即使開成了,也會被教皇控制。他建議教會應該效法古代教會的做法,在各個地區召開議會來解決這些問題。無論如何,這項事業最終必須交給上帝;上帝會對所有的改教努力給予祂認為合適的賜福:「我們確實渴望我們的事工可以被證明是對世界有益的(我們也應當如此渴望);但能使它有這種效果的,是上帝,而不是我們。」